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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0101
#蘇打綠 #樂計畫 #哼唱光年 @國家音樂廳
【前言】
這個夏天的漫長在一點也不冷的冬天結束，
而這篇心得的緩慢或許寫完就可以迎來真正的春天。
其實一直以來我都非常害怕道別，
就像最初我把春日光排在搶票清單之外，
可以接受休團的事實不代表預期要看著他發生。
可是，或許是這趟旅程走得無比踏實，
拼命想好好記得的現場仔細感受也小心收藏，
漸漸的想買每一個主題的票都不再是因為休團倒數，
而是不想錯過那些沒能參與的過去和甚至沒有聽過的歌單，
於是，真正來到道別之時，才驚覺心裡其實已經沒有什麼遺憾。
對我來說，這趟巡迴在春尾就結束了，
謝天謝地是感激這一切能順利發生的酬神祭典。
那時候，站在人群的第一排，
看著那些近在眼前滿溢的感謝和眼淚，
其實我已經做好準備在心底向蘇打綠說了再見。
而後來一連串的快閃像是最後用盡力氣的眷戀，
想回味就要做得徹底的沒完沒了走過一遍；
故事未了電影首映則是有條件開放給真愛的慶功party，
記得初衷，永遠把音樂放在最前面，
卻用身體力行來告訴我們這個世界很需要改變。
最後的最後，樂計畫像是意外出現的番外篇，
搶購的人潮究竟是對哼唱光年的期待還是想守著最後的道別，
蘇打綠卻以大舞台進行戶外直播輕輕抹去那條界線；
只要想來的人誰都可以踏進來說聲再見，
古典和經典追根究柢是他們最想和大家分享的音樂。
這一次，搶票時我並沒有執著於樓下，
不是因為荷包已經哭得呼天搶地這麼悲壯，
只是想起謝天謝地時已經在心裡面畫下一個句號，
只是突然間腦中都是春尾保持距離卻被音樂環繞的美好。
靠得太近有時候會不自覺把目光鎖定在同一個人的身上，
如果要暫別，希望視線裡面會是完整的蘇打綠。
【上半場：古典Very Classical】
因為哈娜在排單曲同時我們又要吃點東西，
預期要寄物卻才踏到音樂廳門口就聽見開場倒數的警告，
避免沒進場會錯過整個上半場於是直接往樓上狂奔，
所以音樂會有點像是剛剛坐定就三暗三亮的開始了。
舞台上坐定的是NSO國家交響樂團，
知道的曲子屈指可數卻聽得出他們在演奏卡門。
視線忍不住在鋼琴前面轉了又轉，
尖叫聲中看見西裝筆挺的龔鈺祺從右舞台走來。
沒有帶譜，讓人想起音樂教室時他說要背譜的表情。
記得音樂教室直播的時候，
阿龔有提到去聽古典樂之前其實需要作功課，
但是他的第二號鋼琴協奏曲畢竟是首演，
所以才做了導讀般的介紹好讓聽眾不至於太過迷惘；
而我覺得有那樣的入門教學確實加深了這次的聆聽體驗，
以往對古典樂先入為主的印象就是艱澀遙遠又難以理解，
可是在聽過樂章編排或技法使用上的簡單分享，
創作元素更是蘇打綠音樂裡的哼唱旋律，
突然間這三十分鐘就像是一場有趣的尋寶遊戲，
專心投入翻找蛛絲馬跡也考驗著對蘇打綠的歌熟不熟悉。
龔鈺祺第二號鋼琴協奏曲《哼唱光年》
第一樂章〈穿梭〉
以鋼琴的彈奏揭開序幕營造出一種奇幻的氛圍，
就好像踏入時空隧道那樣還搞不清楚自己的方位，
卻遠遠得聽見管樂演奏著〈各站停靠〉，
跳躍的琴鍵搶回主角身分找到同一個旋律，
像是和遠方的聲音對話爾後堆疊出氣勢磅礡的〈小宇宙〉；
本來想專心弄懂重複的四季主旋律是由哪個樂器來演奏，
反覆的你來我往讓人忍不住這裡看來那裡看去，
可是最後卻放棄辨識而只是感受音符在自己周遭漂浮，
感受著熟悉的旋律偽裝成陌生人有千百種樣子，
聽著聽著卻有另一個旋律讓腦袋自主搜索出處，
想了幾秒才連結到〈被雨困住的城市〉長笛的段落，
還有一段〈花茶〉前奏，再回到〈小宇宙〉，疑第一樂章完了嗎？
全場突然開始拍手的那個瞬間我有點愣住。
一方面是想起音樂教室有提到整首曲子結束才鼓掌，
另一方面則想起最長的第一樂章是協奏曲的三分之一。
或許，是小時候去聽古典樂的記憶太可怕，
搶票的時候也有擔心過會不會在音樂廳裡打瞌睡，
可是直到真正踏進來後那些憂慮都立刻煙消雲散，
比起睡著，打開耳朵找細節，連時間溜走了都沒有感覺。
第二樂章〈光年〉
開頭是音樂教室已經洩題的慢速〈後悔莫及〉，
彈著彈著接上了〈我們走了一光年〉的哼唱段落，
而穿梭流浪的路程中又不斷出現閃著光的〈小星星〉。
印象中這個樂章反覆交錯運用這三個元素，
好像闊步走了很久很久身邊卻一直有星星作永恆的陪伴。
第三樂章〈晨曦〉
伴隨〈牧神，搭上春色的列車而〉飄來陣陣花香，
在恬靜舒適的氛圍中一個走神就做起白日夢，
〈日光〉的哼唱段落由大提琴演奏而前奏若有似無，
〈Everyone〉的使用幸好有阿龔音樂教室提前解釋；
管弦樂團和鋼琴各自演奏相互呼應的〈燕窩〉，
就像虛實交錯間迷迷糊糊地走進一片大草原，
翩然起舞，聲音卻突然被拉得好遠，
清晰的，類似木魚的敲擊，帶回到最一開始的〈牧神〉，
彷彿夢境也被拉得遙遠的緩慢睜開眼，
在眼前的究竟是現實又或者是另外一場夢境？
第四樂章〈月冕〉
因為專注創作看不到超級月亮而取的月冕，
是非得要有雲朵的遮蔽才容易察覺的自然現象，
像有些怨念的放進更多調味卻烹煮出更豐富的味道。
鋼琴開始被放慢又截斷的〈在我們之間〉，
弦樂加入，和管樂吹奏我們最熟悉的哼唱段落，
其間用不同樂器藏著四季的主旋律在縫隙中閃爍，
鋼琴被掩蓋的聲音隱約還可以找到〈我好想你〉，
稍不注意差點錯過〈控制狂〉從鋼琴擴散到管弦樂團，
好幾次，在樂器堆疊到飽滿時以為曲子來到最後段落，
偏偏〈在我們之間〉又以不同的模樣在歌曲中穿梭，
很長的連音則想起關於《故事未了》結尾的紀念；
轉折處聽見〈相對論IV〉讓人忍不住想跟著搖晃，
而鋼琴的微弱漸漸增添進整個交響樂團的氣勢磅礡，
像來不及反應便被捲入一個時間漩渦，
加快版本的〈空氣中的視聽與幻覺〉前奏是最初，
沒有停頓銜接的加速版〈痛快的哀艷〉前奏是最近，
溜過身邊的片段是〈小宇宙〉，結束的兩個音是〈呢喃〉的最後──
三十分鐘的演奏恍若眨眼，
似乎，我們也就在這首曲子裡走了一光年。
隱約記得，阿龔提到哼唱光年時有說過，
選擇哼唱段落是不想聽眾代入原歌曲的印象。
而我雖然用歌曲的排列去描述曲子在腦海中組成的模樣，
聆聽的過程卻很享受旋律的重複甚至是出自不同樂器的演奏；
縱然有些段落偶爾腦中會飄來一些青峰的聲音，
但當下其實沒有心情去連結那些歌曲在說些什麼，
只是感受著音符將我們包圍，情感代替語言深深淺淺的流動著。
無法再用更精確的文字去描繪當下的激動，
或許，是對樂器不夠熟悉難以確切判斷聲音出處，
也或許，是腦袋需要處理太多訊息於是他單純選擇音樂。
其實根據之前釋出的片段或是音樂教室，
我原以為自己能夠接收到的歌曲會再多幾首才對。
可是，也不知道是不是交響樂的收音就是如此，
期待多時的貝森朵夫只有獨奏時還能聽見，
一旦管弦樂團任何一個樂器發聲他就變得模糊不已，
就算整體而言很喜歡但仍然有一種少了什麼的感覺。
只好期待這首曲子哪天能夠被出版，
如放了很久的冬之頌直到近期我才愛得突如其來。
曲末，觀眾們的掌聲不絕於耳，
尖叫聲也讓這頗為古典的場合更沾滿流行，
似乎直到這一刻我才真正意識到自己正在國家音樂廳。
龔鈺祺和指揮張尹芳一起步下舞臺，
爾後，他又重新回到鋼琴前方。
臺前多出一個譜架，女高音蔣啟真看起來蓄勢待發。
Cold Star，為女高音重新編排之現場完整未了版。
關於Cold Star，不知道為什麼我的記憶連結是在客運車上，
在很沉的一場夢境中被遠在他方的一個女聲喚醒，
就好比希臘神話裡海妖Siren歌聲裡的誘惑，
失神聆聽稍有不慎船隻就會觸礁沉沒。
女高音的穿透力將我們拋上高空，
彷彿從另一個視角看見日復一日的薛西佛斯，
彷彿能夠找到那個在日常生活裡徒勞無功的自己。
她的聲音讓人迷惑卻也激起驚滔駭浪，
在週遭的星星沉默以後或許你才能察覺自己正在發光。
喜歡由鋼琴開始，而後加入了絃樂的飽滿，
女高音毫不費力的邊演唱邊優雅地翻動樂譜，
和龔鈺祺在間奏時游刃有餘的抬起手指揮著節奏。
掌聲中，龔鈺祺領著女高音走下舞臺。
以為他會再一次的在調整好以後回來，
這才發現舞臺上的管弦樂團編制變得簡單許多。
小重奏組曲：〈你被寫在我的歌裡〉
樂器間的對話總是一不小心就代入歌者的聲音。
這個版本沒有青峰Ella對唱版的那種甜膩，
卻仍有著讓人忍不住跟著微笑的氣氛。
小重奏組曲：〈羅生門〉
重奏版本的羅生門有種詭譎的氛圍，
像墊著腳尖踩在一幢大得嚇人的屋子遊走，
小心翼翼的想找出口卻發現怎麼開門都只有更多的門。
寫到這裡，不知道為什麼突然想起藍鬍子的故事(發抖)
小重奏組曲：〈飛魚〉
像清澈的海面上輕盈跳躍的飛魚握有自由，
停靠船隻的畏首畏尾彷彿也被感染了渴望，
封閉的心換一個輪廓就可以不再將自己給綑綁。
再之後，極簡的重奏組合退場。
這才突然想起上半場還有超級期待的鋼琴獨奏。
夏日小憩Summer inn，
是在印夏天巡迴時敞開的夢幻客房，
改編自蘇打綠的作品卻只有最純粹的琴聲。
〈贗品燕窩〉像是加深了燕窩裡的那一份在意，
在青峰歌唱中所感受到的無謂和坦然化作更濃烈的情緒，
將自己嘔心瀝血的創作赤裸裸的全部攤在你面前，
跌宕起伏的演奏，全心全意的付出，強勢的要你重視要你聽見。
〈虛蕪的海〉少了贗品燕窩的那一分激昂，
但卻像是我的海一樣聽著聽著就感覺心被揪著了。
只是，比起原本那將人捲入低沉的哀傷，
倒有種雲淡風輕後想起這件事仍在乎著的遺憾。
回想起來，當天在場內，這段演奏第一次讓我有點想哭。
〈一泉玫瑰〉似乎比異次元的玫瑰還更春天，
琴聲像流水般滑過一片片還在沉睡的花瓣，
玫瑰在明媚的早晨像伸懶腰那樣地逐漸綻放開來，
還未蒸散的水珠使她看起來性感而且美麗得嬌豔欲滴。
對我來說，這首曲子感受到的就是玫瑰爭奇鬥艷的畫面吧(笑)
希望有機會能再進音樂廳裡聽阿龔彈琴。
說起來，回家之後我拼命想記下的全是上半場啊，
花了很多篇幅去描述過往總是看不見畫面的純音樂……
我會好好收藏這非常古典的經歷，
悄悄記得每個充滿驚喜與感動卻難以形容的片刻。
不論是臺上那些全心專注於音樂的眼神，
投入彈琴彈到整個屁股都漂浮在空中的耽溺，
甚至是每一次鞠躬動作中都能具體接受到的感謝。
以前覺得特別遙不可及的古典樂，
似乎，總是阿龔讓我覺得，他不過就是音樂的種類。
而音符與音符之間只有風格差異沒有距離。
※ 暫時將這場演出切割出上下篇。
實在是看完以後心裡滿滿都是對於上半場的愛，
比起那天任何其他的表演段落都還要更無法取代。
※ 希望在蘇打綠休團回來之前我可以補完下半場跟安可 (大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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